基督——真神降卑
奥古斯丁
让我们来看一看，这位全能父上帝的独生子为我们做的是什么，为我们忍受的是什么。《信经》说，他“因圣灵感孕，从童贞女马利亚所生。”他是伟大的上帝，与父同等，因圣灵感孕，从童贞女马利亚所生，他降生在卑微之中，为的是以此医治人的骄傲。人类因高抬自己而沉沦；上帝却谦卑自己，来救拔人类。什么是基督降卑？就是上帝向沉沦于卑贱的人类伸出援手。我们堕落，他降卑；我们卑贱，他屈尊俯就我们。我们在沉沦中抓住上帝之手站起来，就不会落入审判。他就是这样俯就我们一一他“因圣灵感孕，从童贞女马利亚所生”。他降世为人成为卑微的，却是至高的。就什么而言是卑微的？因为他从人而生，成为人。就什么而言他是至高的？因为他从童贞女而生。这位童贞女感孕、生育，生育之后仍是童贞女。
《信经》接下来说，“在本丢·彼拉多手下受难。”彼拉多是当时的巡抚和法官，基督受难正是彼拉多任职期间。隐藏在这法官名字之中的是一个时间的标记，说明基督是在本丢·彼拉多手下受难。那时，他“被钉在十字架上，受死，埋葬”。是谁？是上帝的独生子，我们的主。发生了什么事？他被钉在十字架上，受死，埋葬了。为了谁的缘故？为了不信的人和罪人。这是何等的屈尊，何等的恩典！“我拿什么报答耶和华为我所赐的一切厚恩？”
基督生在时间之先、生在万有之先。所谓“之先”是在什么之先？他在谁的里面又不是之先？千万不要想象在天父生基督之前会有任何时间存在。借着我上面所说的出生，基督成为全能父上帝之子，他是上帝的独生子，我们的主。不要想象这出生意味着时间上的一个起点，不要想象在永恒中的某一段时间内，只有父，没有子。因为自从父存在之时起，子就存在。然而若没有开始，又何谈“自从”呢？因此，父怎样无始，子也怎样无始。你会说，基督若没有起始，又如何是被生的呢？他生于永恒，因此与父同是永恒的。只有父而没有子的时间并不存在，但子却是为父所生，从哪里才能找到与此相类的事物呢？我们属于地上之物，是可见的受造者。让这地给我一个相类之物，它一个也给不出。让水给我一个可比之物，它也无从给出。让动物给我一个可比的，它们同样爱莫能助。动物的确生育繁衍，它们既生育，也被生育，但总是先有父，父后生子。让我们来寻找两种事物同时存在的例子，并想象它们同样无始无终。我们若能找到一个父与子、子与父同时存在，就让我们相信天父上帝与他的儿子同时存在，并且圣子上帝与他的父同为永恒的。在地上我们可以找到一些同时存在之物，却无法找到任何向为永恒之物。那就让我们将那“同时存在”无限延伸，并想象它是同为永恒。或许有人会追问你们说哪里见过父与子同时存在，或子与父同时存在的呢？生子的父总是出生在先，从他所生的儿子总是出生在后。这父与子，子与父同时存在，又如何有可能昵？“你们不妨将火设想为“父”，将火光设想为“子”；这样，我们就找到了同时存在的例子。在火开始存在的那一刻起，它就生出火光，火的存在既不在光之先，光的存在也不在火之后。我若问，是火生光，还是光生火？你们即刻就会凭常识而知道，并本能地脱口而出：“是火生光，不是光生火。”请看，这里你们就知道一位初始之“父”；请看，这子与父同时存在，既不在父之前，也不在父之后。请看，这里你们就知道一位初始的“父”，父开始存在的同时，子也开始存在了。我既向你们表明，一位父开始存在的同时，儿子也能开始存在，就请你们相信，天父是无始的，同他一样，儿子也是无始的；父是无始无终的，子也同是无始无终的。你们只要不断地学习，就能明白这一切，因此你们要持续不断地努力。你们是被父母所生，出生后还要成长，因为没有人生来就是成熟的。论到上帝的儿子，他生来却可以是成熟的，因为他生于时间之外，与父同是永恒的，其存在远远早于万有，不是在世代之中，而是在永恒之中。因此他生来就与父同是永恒的，先知就如此出生写道：“有谁能宣告他的出生呢？”父生他于超越时间的永恒之中，到时间满足的时候，他的肉身又从童贞女而生。在他降世之前是有时间在先的。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在他愿意并知道的时候，他就降生了，因为他不可能不在自己的旨意之中降生。我们没有一个人是因自己的意愿而生，也没有一个人是因自己的意愿而死。然而，基督却是在自己愿意时降生，也是在自己愿意时死去；因他的心意，他从童贞女而生，因他的心意，他死在十字架上。他愿意怎样行，他就怎样成就了。因为在这位如此有智慧的人里面是上帝，他就是人不能眼见的上帝；他是上帝担当了人性，成为人。他就是集上帝和人于一身的基督。
论到基督的十字架，我要说，他选择的这一极端死法使他的殉道者们不再惧怕任何形式的死亡。在他作为人的生平中，他显明了自己的教义；在十字架上，他树立了最大的忍耐的榜样。在那里，你们看到他所做的工，那就是被钉十架；看到他所做的工的标记，那就是十字架也看到那工所得的赏赐，那就是复活。他在十字架中显明了我们应忍受的是什么，又在复活中显明了我们的盼望何在。他正如竞技场上的一位完美的监督员那样说：努力做工吧，你还要忍耐；做工的得赏赐；奋力搏击吧，你会赢得冠冕。什么才是我们要做的工？那就是顺服。什么才是赏赐？那就是复活，而且不再死。我为什么还要加上“不再死”？因为拉撒路复活，又死了；而基督复活，却“不再死，死也不再作他的主了”。
（选自《论信望爱》，许一新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标题为编者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