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福音的特征在于它总是直指事物的底层实质。怜悯的底层实质是爱。对观福音只一次将爱归给耶稣，却经常将怜悯归给耶稣；而约翰福音的情况则正好相反——甚至连一次都没有将怜悯归给耶稣，却经常将爱归给耶稣。约翰福音中耶稣的爱通常就是“怜悯之爱”，或者我们拓展一下，说它是“仁慈之爱”；但有时它是对其对象纯粹的喜悦的爱。耶稣对神的爱，当然就是纯粹的“赞许之爱”。我们惊讶地发现，耶稣对神的爱只被明确提及一次（约14:31）；但正是在这一处经文中，这爱作为耶稣整个救赎工作，尤其是祂献上自己的动机，被摆列在我们面前。耶稣被献上的时间近了，祂就解释说：“以后我不再和你们多说话，因为这世界的王将到，他在我里面是毫无所有，但［我将自己交给祂］要叫世人知道我爱父，并且父怎样吩咐我，我就怎样行。”耶稣世上生与死的动机，更多被呈现为对罪人的爱；而在这节经文中被呈现为因爱神而对神的顺服。祂来为要遵行父的旨意；因为祂爱父，所以祂要遵行父的旨意，直到痛苦的终点。祂在爱的推动下，宣告自己的目的：“存心顺服，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腓2:8）
那对人类的爱，那打动耶稣来拯救身陷罪和愁苦中的人的爱，当然就是“仁慈之爱”。这爱在约翰福音15章13节的伟大话语中得到了终极表述：“人为朋友舍命，人的爱心没有比这个大的。你们若遵行我所吩咐的，就是我的朋友了。”顺便说一下，这是对‘朋友’所做非常有启发性的定义，尤其是之后跟着这句经文：“不是你们拣选了我，是我拣选了你们；并且分派你们去结果子。”（16节）很显然，在这里的定义中，“朋友”是指被爱之人，而非爱人之人。这是耶稣对属祂之人的爱所做的终极表达，而耶稣正是被这爱支撑，才完成了替他们承受羞辱的伟大使命；而这表达也在这段经文以及更宽泛的上下文中被多次宣告，从而得以确立。比如在此节之前的经文中，这爱被视为门徒之爱的动机和规范——顺服——的源头（即祂向门徒所寻求之爱）：“你们多结果子，我父就因此得荣耀，你们也就是我的门徒了。我爱你们，正如父爱我一样，你们要常在我的爱里。你们若遵守我的命令，就常在我的爱里；正如我遵守了我父的命令，常在他的爱里。这些事我已经对你们说了，是要叫我的喜乐存在你们心里，并叫你们的喜乐可以满足。你们要彼此相爱，像我爱你们一样，这就是我的命令。”（约15:8-12）正如祂对父的爱是祂顺服父的源头，也是祂对父所托付之工忠心的活水源头，同样，祂也宣告说，跟随祂的人对祂的爱，当效法、复制祂对父的爱，这爱也应当成为他们对祂顺服的源头，并且应当成为人类一切美善的源头，并成为人类社会交往的最完全程度，即彼此相爱的源头。因此，舍己之爱就成了基督徒生命的本质，而其动力则来自基督自己的舍己之爱：基督的门徒要“以基督耶稣的心为心”（腓2:5）。这整段经文中的所有格代词——“常在我的爱里”、“在我的爱里”，“在他（父）的爱里”——都是主格，所以，基督对祂子民的爱始终被置于显著位置，作为祂要求祂百姓之爱的动力和标准（13:1，34；14:21）。在更宽泛的上下文中，这爱已经以同样的含义被多次提及。那里的经文颂赞这爱的伟大：祂不仅“爱世间属自己的人”，而且“爱他们到底”（13:1）。这爱被视为一切想在今生活出基督徒生命之人当效法的榜样：“我怎样爱你们。”（13:34）这爱也被视为基督徒最大的赏赐：“我也要爱他，并且要向他显现。”（14:21）
（选自《我们主的情感生活》，王虔译，清教徒文献翻译社，标题为编者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