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灵感孕，道成肉身
巴文克
虽然基督在永恒之中就已经被上帝所膏立，虽然他作为恩约的中保在旧约时代就已经在雀跃准备；但是，他却是在来到世上以后才第一次完满、实际地担当了先知、祭司与君王的职份，所以他说：上帝啊，我来了为要照你的旨意行（希伯来书10:7）。只是在这个时候，基督才取了人性，所以才装备好了做中保的工作。为了将上帝的名启示给众人，为了能够受苦并且在十字架上代死，又为了作为真理的王为真理作见证，他必须成为人。
因此说，基督被圣灵感孕，同时也就已经为他取得人性以便担当后来蒙召之工做好了初步的准备。在现代，人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异议，反对基督为圣灵感孕从童贞女马利亚所生的信仰；又有许多人蠢蠢欲动：要把马太与路加所记载的内容解释成犹太人或外邦人在原始福音中掺杂进去的东西。但是，其结果反倒使这一历史事实得到了确认，比以前更加坚固。这一历史事实不可能是从犹太人或外邦人来的。它既是一个故事，也是历史实事，是以约瑟与马利亚的见证为根据来的，而且还有报导的文字作为明证。当然，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这一神奇的感孕只有约瑟、马利亚和一些大有信心的人才知道。这件事因为它自身本质的缘故，不可能为众人所知。
只有到了后来，当基督的工作、话语，尤其是他的复活使人清楚地知道他到底是谁，又是怎样的一位之后；此时，马利亚才开始向这一小群门徒透露耶稣感孕的奥秘。但是，即便是在这以后，基督从圣灵感孕这件事也从来没有在使徒所传之道中占据显著的位置。或许，这一件事在许多地方都有记载（马可福音6:3；约翰福音1:13；7:41-42；罗马书1:3-4；9:5；腓立比书2:7；加拉太书4:4）；但是，除了马太福音与路加福音之外，并没有一处经文对这件事做出清楚陈述的。然而，这一项教义仍然是福音的主要内容，并且也与圣经教导我们的关于基督位格的全部教义完全一致。我们记得：基督乃是上帝的独生子，是“道”，从起初就与上帝同在，就是上帝；在感孕这件事上，他自己是主动的，借着圣灵的工作在马利亚腹中为自己预备了人性（腓立比书2:6-7）。以赛亚书第7章14节（及9:6；并比较马太福音1:25）的预言就应验在了他的身上，“必有童女（即一位年轻未婚的女子）怀孕生子，给他起名叫以马内利”，他名称为奇妙、策士、全能的上帝、永在的父、和平的君。
基督借着圣灵感孕所取得的人性，从一开始就摆脱了全人类的罪。既然上帝的儿子作为一个位格预先就已经存在，既然这个位格并没有将自己与一个现存的人联合在一起，而是借着圣灵的工作在马利亚的腹中为自己预备了人性；因此，他就不包括在行为之约当中，不必承受人的原罪，也不可能受任何罪的污染。罗马天主教教导人们说：马利亚本身在怀孕的过程中就是没有罪污的、纯洁的，并且过着圣洁的生活。这种教训，实在是没有必要的，而且也是毫无根据的，甚至与圣经中所记载的有关马利亚的事实相冲突（约翰福音2:4；马可福音3:31；路加福音11:28）。马利亚蒙受了一种至高的荣耀，一种超过先知、使徒所曾有过的荣耀。她在众多的妇女中乃是有福的、蒙大恩的女子，是主的母亲（路加福音1:42-43）。但是，她本身仍然像其他的人一样是血肉之驱，她之所以能够生出圣者（路加福音1:35），并不是由于她本性的纯洁，乃是由于圣灵在她腹中所做的创造与圣化工作。
即使基督从马利亚那里所取得的人性是圣洁的，可这仍然是一种软弱的人性。这一点，在圣经中清楚地表达了出来：他不但成为人，而且成为肉身住在我们中间（约翰福音1:14）；他受圣父的差遣成为罪身的形状（罗马书8:3）；他取了奴仆的的样式（腓立比书2:7）；而且，他凡事与我们相同，只是没有犯罪（希伯来书2:17；4:15）。基督之所以必须取了这种软弱的人性，为的就是要忍受试探，要从苦难中学习顺从，要有能力争战，又在这种争战中叫自己成为圣洁，要体恤我们的软弱，好成为慈悲、忠信的大祭司：简单一点说，就是为了能受苦与代死。尽管在他无罪这方面，基督与堕落前的亚当相像；但就另一方面说，他却与亚当大不相同。因为亚当乃是在一时之间受造为成人，而基督却是在马利亚腹中感孕，降生为一个孤单无助的婴儿。当亚当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为他预备妥当了；但是，当基督来到世上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盼望他来临，就连客栈中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亚当来，乃是要治理全地，使全地都服在自己的治理之下；而基督来，却不是要受人的服事，乃是要服事人，并且舍命作多人的赎价。
因此，上帝的儿子道成肉身，不仅是一项降卑的仁慈之举，就好像他仍处在升高状态中所做的那样；而且也是一种深深的降卑。这一降卑开始于圣灵感孕本身，经过他的一生，终于他的代死与埋葬。基督并不是什么人间英雄，也就是那种以出人头地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又战胜了一切艰难险阻，最后声誉达到登峰造极地步的人物。与此相反，基督乃是降为至卑，更亲近地与我们为伍。基督降卑到如此深的地步，乃是有步骤的：感孕、出生、在拿撒勒的平凡生活、受洗、受试探、遭逼迫、被藐视、受迫害、在客西马尼园中受痛苦、在该亚法与彼拉多面前被定罪、被钉于十架、受死、埋葬。这一条道路使他远离圣父的家，使他更加亲近我们，在我们的罪与死亡上有份，直到最后在那极深重的苦难当中发出被上帝离弃的悲鸣。然后，他才能发出那胜利的吼声：成了！
（选自《基督教神学教程》，赵中辉译，基督教改革宗出版社，标题为编者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