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成肉身：最伟大的神迹
马克·琼斯
在基督教信仰诸多的奥秘中，道成肉身和三位一体是最令人惊赞的。有些学者认为东方正教传统比西方教会传统更忠实于道成肉身的核心价值，而西方则多强调赎罪（与复活）。这是一个失真的认知。改革宗神学家极重视道成肉身。他们常论及道成肉身是神最伟大的神迹。借古德温的一句话：上帝成为人时，天堂亲吻地土。我们是否领悟此真理之精彩？
在神人二性的联合中，又有最大的距离。造物主认同于被造物。在这神人二性的联合中，我们看到永恒与短暂、永远的福乐与一时的哀伤、大能与软弱、全知与有限的知识、不变与可变、无限与有限。这些不同的属性都集中在耶稣基督的位格。为了避免将神当成人或将人当成神，我们必须强调神的永生儿子取了人性，而非人的位格。基督是人：祂有具理性灵魂的真实人性。但祂的位格不能与圣子的身分切割。基督的人性存于圣子的位格内。如果基督的人性有一个分别而出的位格（distinct personality），那么基督就是两个位格（persons）的联合。但这显然是不可接受的。
形容“道取了人性”（相对于取了另一个人之位格）的专业术语是“非位格性”（anhypostasis）。这是形容道将人性“位格化”（personalized或hypostatized）。所以，“道成肉身”（约一14）陈述的是神人二性在一个位格中联合，并非指神性变成了人性。神的本质（essence）不能改变也不可传递。神学家称这个联合为位格合一（hypostatic union）——在基督位格中神人二性的联合。正因有位格合一，我们可说基督是一个“复合位格”（complex person）：就是说，不同于圣父与圣灵的位格，道成肉身后基督的位格总是具有着神人二性（但是，我们需再次注意，不是两个位格）。
也许这不容易理解。我想，难懂的原因之一在于：二性联合于一个位格，并不意味着一个位格只能有一个心智的中心，好似圣子的“心智”只不过取了一个人的身体。我们可能都太习惯将位格与其心智视为同一件事。说“一个位格”，我强调的是基督的身分，就是迦克墩信经中那“具有二性，不可相混，不可改变，不可切分，不可割离”的基督。只要是归属人性的，就归属基督，只是祂没有罪，就如只要是归属神性的，也必归属基督。这就是道成肉身的奇妙。所以，基督取了人性，就是取了人的身体和灵魂，即为一个与神的自我意识有所区别的心智。就此，我们必须更详细地理解基督人性的本质。
延续安瑟伦的基本思路，圣子必须取了人性才可拯救祂子民的身体和灵魂。但是基督取了完美的人性吗？这对各派神学家来说，都是一个特别棘手的问题。圣经指出基督有无罪的人性，但这人性却又受累于堕落之咒诅所带来的软弱。约翰福音一章14节的“道成肉身”似乎在暗示基督取的人性背负着堕落所带来的软弱。我们也该注意保罗在罗马书八章3节的用词：“神就差遣自己的儿子，成为罪身的形状。”我们应该慎重讨论“罪身”或“罪身的形状”的意义。
明显地，基督并没有背负所有堕落后人性的软弱。我们必须对“受苦的软弱”及“罪性的软弱”加以区分。基督全然没有后者。而看来基督只在一点上有份于“受苦的软弱”。人的“受苦的软弱”可分为彰显在疾病上的痛苦（如麻疯），和所谓“天然”的痛苦，如疼痛、悲愁和忧伤。就我们所知，基督并不受苦于疾病，如麻疯。但是经文明白指出基督是一个“多受痛苦，常经忧患”的人（赛五三3）。总而言之，论到“受苦的软弱”，虽然经文中读不出来基督生过病或体验微恙，但是他的确经历痛苦和忧患。也就是说，基督既然和我们一样是人，就全然与我们相似，但并不全然比照人性的软弱。接下来，我们将在这个架构下探讨基督的人性经历。但是我们必须先移除一些关于道成肉身的讨论中常见的误解。
一些平信徒，甚至一些神学家，主张基督的神性替代了祂人性的灵魂。虽然他们肯定基督拥有人的身体，他们却认为基督的灵魂本身就是圣子的位格。但既然耶稣全然是人，他就与我们一样，有一个直接掌控道德行为的灵魂。如果祂不同时兼取人的身体和人的灵魂，那么道成肉身就不完全；既不完全，那么祂就无法完全地救赎我们的人性。就如早期教父拿先斯的贵格利（Gregory Nazianzen）著名的宣言：“祂没有取的，祂就没有医治。”
查纽克对这个奇迹的描述为我们做精彩的总结：“何等奇妙，相差无限的两个本性，却联合得无比密切，且在联合中毫无混淆！同一个位格，同时有荣耀与悲愁；有属神的无限喜乐，有属人的无言忧伤！在宝座上的神居然成为摇篮中的婴孩；雷霆万钧的造物主成了会哭的孩子、受苦的人；如此彰显出来的大能，以及如此纡尊降贵的爱，让地上的人与天上的天使同声惊叹。”道成肉身的确就是神最伟大的工作。
（选自《耶稣是谁？——简明基督论》，高阿丹译，中华福音神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