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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教会中的唯独圣经(D.H.威廉姆斯)

[日期: 10/14/2014 8:58:40 AM ] 作者: 来源:文章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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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教会中的唯独圣经(D.H.威廉姆斯)

 

早期教会中的唯独圣经

 

 

D.H.威廉姆斯

 

 

  由于对福音派、罗马天主教和希腊正教关系越来越多的关注,福音派一方对早期基督教的教义以及解经实践产生了浓厚兴趣。这当然是大受欢迎的,尽管带着谨慎的热情,因为当前对教父时代的回顾常常没有沿着追根溯源(ressourcement)的思路,即为了它们本身的缘故回到信仰的古代源头。由福音派出版的若干书籍中提出早期教会的诠释学思想已经使用了唯独圣经的教义,尽管并不十分清晰。这样的论证是在用一种特殊的视角重新使用早期教会:通过后宗教改革的新教之透镜阅读古代教父,并且寻找深埋在教父时期教会宗教意识里的唯独圣经标准。这一事实的关键大概在于上述的宗教观念得到古代的证实,这更使得新教自命为真信仰的支持者,从而反对声称拥有早期教父和公会议的权威的罗马天主教及其传统。

 

  最近有人竭力想要从爱任纽或阿塔那修那里找出“教父的唯独圣经原则”,从中得出的结论是,“唯独圣经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成为信基督之人的法则,甚至在有必要为反对后来那些篡夺圣经至高权的革新之人而使用特别术语之前。”这是辩论性的说法。既然圣经的充分性意味着圣经是建立基督教信仰与实践的唯一标准来源,那么应该对圣经权威以及体现在教会传统与职分中的教会权威做出鲜明的区分。

 

  对早期教会做出这样的论断至少有三个难题。第一,我们已经在第二章中看到使徒传统在时间上和逻辑上都先于后来成为新约的文本。先出现了教会和传统,这是历史事实。教会确立圣经是根据由耶稣基督传下来的(tradere)和关于耶稣基督的消息。我总是告诉我的一年级神学课的学生,福音最初并不是文本,而是讲述活的上帝道成肉身故事的口传消息。上帝之道的传讲远早于对道的见证被写成文字。

 

  上述事实并不是说圣经从属于教会权威并且只有通过教会权威才能得到证实,从而损害了将圣经的充分性作为标准的地位。新教可能会回应说是圣经创造了教会。一个人总会想起巴特的话,他认为我们万万不可“颠倒事件发生的顺序,即[上帝的启示]在机构之前,机构也是由整个圣经建立起来的”。道的确使建立在先知与使徒根基之上的教会(弗220)成为存在,但是如同哈罗德·布朗(Harold O. J. Brown)承认的,如果说圣经创造了教会,那乃是历史的错位。第一代和第二代的基督徒接纳成文的圣经进入教会乃是因为那些文本记载了信仰或传统的准则。

 

  将唯独圣经理论灌输到早期基督教思想的第二个问题是造成了传统与圣经之间原本并不存在的二分法。把圣经与教会传统分离开来的做法对教父时代的基督教牧师和思想家来说是不可理解的,而传统恰包含在古代的信仰法则、洗礼信条以及会议信经里。帕利坎写道,“无法想象基督教的圣经与基督教的传统之间存在着冲突——所以也没有必要在它们之间做出选择。”爱任纽认为圣经与教会之“真理法则”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二者都体现了源头(启示):“我们坚持我们的信仰,它是大厦的基石,生活方式的堡垒。”如果像许多福音派人士那样称先出现的传统是人为地败坏了后出现的福音,这样的说法显然是错误的。

 

  上述观点也要求重新评价16世纪宗教改革对传统的看法,即福音派所声称支持的立场。传统与圣经的二分法部分地是由一个陈旧的历史范式引起的,即路德(作为宗教改革的代表人物)被认为是重新发现新约基督教的人,新约基督教由于罗马天主教“传统”的包装已经变得扭曲不堪。耶格曾说,“路德被解读为,他的观点与保罗逝世之后教会所说的一切完全格格不入(除了奥古斯丁发出的微微光亮。在[路德年轻时候的]故事里,天主教传统不过是路德要克服的,只有克服了它才能重新发现福音。”将新教的圣经原则与罗马天主教的“传统”分裂成两极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它们不是大卫与歌利亚的对立,因为从大卫弹弓里射出的许多石头正是歌利亚自己的石头。现在也并不清楚16世纪的改教家是否赞同上述圣经与传统的观点,这是福音派归于他们的,其中最首要的就是教会及其传统的概念。威权派改教家,如路德与加尔文,也不认为离开了教会的根本传统可以恰当地理解唯独圣经的原则,尽管他们都反对教会的某些建制。

 

  第三,任何接近上述唯独圣经观的观点都会被视为有损于教义的正统性。即使可以从教父时代里找到接近唯独圣经的严格圣经主义,那也没有办法保证基督教的上帝教义或救赎教义。让我讲一个深刻却鲜为人知的例子。427年在与奥古斯丁的公开争论中,一位名叫马克西米努的“阿里乌派”基督徒坚决认为他的教义完全来自圣经:“我们应该满怀敬意地接受一切来自圣经的事物……我多么希望我们配做圣经的门徒!”马克西米努不仅支持圣经的完全权威,他还拒绝“在任何情况下”接受并非直接出自圣经的神学语言。如果《约翰福音》173说:“独一的真神和你所差来的耶稣基督”,那么只有父是独一的真神,正如他是唯一良善的(可1018)和独一全智的(罗1627)。对马克西米努来说这些经文清楚地表明父的神性是全然独特的。紧接着子就不可能是“真神”,因为这一说法只能用于父,也因为福音书在描述子的属性时使用的完全是人的词语,即成为肉身的道。将所有的“见证”即圣经文本连起来就产生出了本应是自明的、具有内在清晰性的纯正神学。马克西米努说这种按字面意义解释圣经语言的方法是恰当建立教义的“法则”。他最后的结论是,圣经是完全充分的,不仅对于信仰和实践的一切事物是如此,对于一个人该如何表达信仰和实践也是如此。

 

  在争论中马克西米努引用大量经文赞美圣灵,或引用基督成为肉身或坐在父的右手边,奥古斯丁说他是在浪费时间,因为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他们二人都接受整本圣经的完全权威以及圣经在论到根本问题时具有充分的清晰性。然而,奥古斯丁正确地认为,正统基督徒与“阿里乌派”一样,他们对圣经的理解超过了他们在圣经中读到的内容。二人都同意子是受生的并且从父那里被差来,尽管对于子究竟与父有何关系存在争议,这问题把他们二人都带到了他们在圣经中读到的东西之外。“阿里乌派”一贯的辩护即只有他们遵循了圣经的经文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实际上任何一方要理解圣经的含义都不可能不超越它的字面意思。奥古斯丁是正确的。马克西米努使用圣经乃是借助“阿里乌”神学的解释坐标,其程度并不逊于奥古斯丁受尼西亚信仰的引导。的确,这是从“阿里乌”之争的结果学到的圣经诠释的根本教训之一,即一个人要解释圣经就必须走出圣经以及圣经词语。

 

  因此奥古斯丁断定需要借助信仰的法则才能恰当地解释圣经,这并不奇怪。虽然这一原则并不与德尔图良或爱任纽在他们那个时代的理解完全相同,但对奥古斯丁来说“法则”意味着“教会所教导的权威”,由真信仰决定。其意义不像福音派说的那样是圣经低于主教制度的命令,而是说离开了教会确立和使用的尼西亚正统的方式就无法忠实地理解圣经。这就是,教会对“信仰”的诠释引导着信徒阐释和接受圣经。

 

  有人可能会提出唯独圣经强调了新教的论点,即传统与教会不能脱离圣经,圣经必须成为仲裁的权威。说古代的教会信经“没有独立的权威并且任何时候违背圣经都不会被接受”已经足够了。但是如果话反过来说也是对的。圣经不可能完全独立于古代教会的共同教导而不遇到任何解经难题。就福音书那些最浅显易懂的方面而言可以说它是能够自我解释的。但是只要简单回顾一下圣经诠释的历史就会发现,堆积如山的圣经材料并不能保证忠实地解释圣经,更别说基督教的上帝论了。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是否相信圣经或我们是否会使用传统——真正的问题,正如教父时代所发现的,是我们会用哪种传统来解释圣经?

 

  总而言之,如果不借助于教会的历史传统,就无法正确且负责任地处理唯独圣经的原则;离开传统,任何异端观念都可以在“回到圣经”的纲领下产生并获得认可。早期教会早就认识到唯独圣经的原则(和圣经无误论一样)无法保证正统的基督教。任何想要在教父著作里寻找唯独圣经教义的人都没有明白,早期教会是如何理解使徒权威以及圣经、传统和教会之间的相互关系的。

 

  (本文选自《重拾教父传统》,王丽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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