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是超自然的,就代表人无法按照自然的常态规律,特别是人天然本身的能力来经历信心。
若信心正式的对象是信实的神(来十一11),那么神学家称信心之内容为神话语,而没有神的话语就没有活的信心。加尔文声称“信心与道之间有永久的关联”。就信心与神话语之间的关系,涂瑞廷(Francis Turretin,十七世纪改革宗神学家)也有精彩的描述:
圣经是神所默示而成为信心之首要基础——对于承认这即为不倒真理的基督徒来说,这连问都不须要问。但是今世基督徒中,有太多无神论者和放荡之徒,他们用尽方法试图推翻这最神圣的真理。因此,面对这些不敬虔人之凶恶的无端指摘,我们的信心必须要越加坚固,而这对我们的救赎至关紧要。
自从十七世纪以来,世风一如往常。有人相信圣经为信心之首要基础,有人则削弱(或想要毁灭)这神圣的真理。
从神口里所出的超自然启示,为有圣灵的信徒提供“得光照”的外在媒介。若没有客观的真理,我们就不得光照。但除非有超自然的光照,客观的真理对我们来说就毫无价值。信心出自于圣经中神的权柄与真理。使徒保罗自己指出这点:“但有一件事,我向你承认,就是他们所称为异端的道,我正按着那道事奉我祖宗的神,又信合乎律法的和先知书上一切所记载的。”(徒廿四14)
因为圣灵内在见证,以真理光照我们的心,我们就相信圣经是神的道。因为圣灵所动的圣工,我们可切实确认圣经出自神圣的源头。信心必须基于真知识,但是信心也必须是由圣灵产生,叫信心认出并且爱神的真理。
尽管我们无法全然理解神,但可以对祂有真实的认识。巴刻(J.I.Packer)指出,“只要我们对祂的意念符合祂的自述,那么我们就对祂怀有真实的意念,就有关于祂的真实知识……而祂自己用话语的自我见证给予我们这真实知识。”借着圣灵超自然的光照,我们从圣经得知这有关神的知识。在正典形成之前(就是我们信心的“准则”,即旧约和新约圣经),神直接启示祂的先知们,例如,神命令亚伯拉罕献他儿子为祭。那种直接启示有神的力量与功效,叫领受的人确知是神在说话。尽管如此,神要求亚伯拉罕运用他的“信心、良知、顺服与理性”,亚伯拉罕才知道确实是神对他说话。
一个人需要超自然的信心才能够相信超自然的启示。一个自然的信心无法高升得够高以至确信神的自我见证,特别是关乎耶稣基督位格与工作的见证。因此,约翰·欧文主张,“若非我们凭着超自然的信心相信,我们根本就不信。”最叫我们难以置信的,莫过于有一个犹太男人为我们的罪死在十字架上,而那人就是神的圣子。甚至在大鱼肚中的约拿比福音真理还容易有人相信。
圣灵必须在信徒内心动工,照亮信徒的心,好叫他们不仅承认圣经之神圣权柄,更领受其中真理。如古德温观察,“圣灵有效的见证是我们所有信心之根据。”若非有圣灵,我们对神话语的信心只不过是粗劣的不信。
没有圣道和圣灵,我们的信心就迷途在粗糙无知的暗室迷宫里面。加尔文说,圣道就是“支撑与维持信心的基底”,“因此,挪除圣道,信心不再。”若非确信神告诉我们那赦免是真实的,即借着信基督而得的赦免,否则我们怎能知道自己罪得赦免?神信实,祂不说谎,就叫祂启示的真理成了最荣耀的。
关于圣道即为神的话语之真理,神学家区分隐含与明确的信心(提后三16)。我们可隐含地[译注:就是绝对而非盲目地]相信神的道,以及那道所涵盖的都是真的。但是身为有限且有罪残余在内的人,我们对神的道其中许多事物有所不知。因此,尤其我们中间在基督里新生的人,我们按照隐含的信心信经文,却不一定熟知其经文之细节。借着一切神赐予教会的媒介,我们努力超越初生的光景,达到信心显明的地步。
明确的信心关乎一个人相信特定的真理。例如,保罗论到“第一重要”的真理:“就是基督照圣经所说,为我们的罪死了,而且埋葬了;又照圣经所说,第三天复活了。”(林前十五3-4)这些特定真理需要按照其特定细节一一领受。保罗说,作一个基督徒就必须有明确的信心:“你若口里认耶稣为主,心里信神叫他从死里复活,就必得救。”(罗十9)
我们必须以超自然的信心来信神的道,因为圣道来自我们以外,出自受造物之外;它从创造一切的造物主神那里来。我们信祂屈尊向我们启示的,因为圣灵敞开我们的心。我们隐含地相信神所说的一切话,明确地相信所有得救必信之事。我们倚靠圣灵相信,祂提升我们叫我们信那看似不可能的事。不要误解我在此所说的:信心抓住的并非无理之事,而是我们无法自然得着的事。特土良(Tertullian,第二世纪教父)在他的《论基督道成肉身》(De carne Christi liber)那本书里说的好:
神的儿子出生:这并没有羞耻,因为这就是羞耻的。神的儿子死了:这全然可信,因为这理由不全。祂被埋葬了,祂复活了:这确凿,因为这不可能。
若非有超自然信心,要真实相信基督死与复活是不可能的。但正如特土良所言,“这确凿”。为什么?因为一定要相信神的道。
(选自《信望爱》,高阿丹译,橄榄出版有限公司。)